「藝術是與人的對話，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的創作題材、演出形式都很獨特，一定能撫慰心靈」
文: 何兆彬
在「Arts Go Digital藝術數碼平台」眾多項目之中，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無論在製作的規模、結合數碼科技和表演形式上，都具相當代表性。創作團隊由美聲匯為骨幹，柯大衛（David Quah）以感情豐富的歌聲，唱出舒伯特這套聯篇歌曲，也許大家曾經欣賞過。這次最特別之處，是歌聲背後，以大型數碼光雕投影技術造出目不瑕給的畫面，還找來前奧運花式溜冰選手劉中達（David Liu）合作 ─ 這個集合古典音樂、光雕投影技術和花式溜冰的表演，共拍成七集音樂短片。創意及可觀性，當然爆棚。
首次嘗試冰上投影
「去年疫情初期，大家都留在家裡。我跟錄像藝術家成博民（Oliver）閒聊，談起大家有甚麼可以做呢？由於音樂總監柯大衛唱過全數三套舒伯特聯篇歌曲作品，而當中《冬之旅》是他最喜歡的，我們想以不同形式把它重新演繹，因此我就問Oliver是否能將投影技術加進表演裡？」監製蕭穎心（Fiona）續說：「之前我們已有類似想法，就是以柯大衛的歌聲配以投影，但Oliver想嘗試作冰上光雕投影。由於他認識前奧運花式溜冰選手David Liu，因此亦提議跟他合作。」柯大衛回想，當時 Fiona問他是否懂得溜冰，他笑着回答：「我能站在冰上，不會跌倒！」一人一句，再遇上Arts Go Digital的出現，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便拍板啟動。
往日舞台上的投影表演，大多用前投或後投技術 ─ 投影機在投影面射出影像，人在投影面前或後表演。這次在冰上表演，投影機則需掛在天花板上投射在冰面，完成電腦動畫後，再由現場表演者配合演出。柯大衛表示：「由於是冰上表演，投影的範圍比往日大得多，挑戰很大。另外，在疫情下要找拍攝場地也不容易。」
《冬之旅》（Winterreise）是舒伯特以穆勒（Wilhelm Müller）的詩作入樂的聯篇歌曲，創作於1827-1828年間，由於當時舒伯特身體日漸轉差，情緒多少也反映在音樂上面 ─《冬之旅》帶憂鬱色彩，故事講述失戀的主人公在冬季時的所見所感。聯篇歌曲原為男高音及鋼琴所作，共24首歌曲，長約70分鐘。因應這次項目的預算、製作時間及規模，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精選七首歌曲進行拍攝。除了第一首超過六分鐘外，其餘都只有三至四分鐘長。
左起：美聲匯音樂總監柯大衛、聯合導演及編舞劉中達、監製蕭穎心。
離開戀人的旅程
音樂總監柯大衛鍾愛舒伯特，尤其喜歡他的聯篇歌曲。舒伯特三套聯篇歌曲他都唱過，當中最喜愛的還是《冬之旅》。全套24首的《冬之旅》他在2016年就曾在香港表演過。
為甚麼最愛這套作品？「《冬之旅》講述主角離開戀人的旅程，聯篇歌曲24首都是表達他的心情，他越唱心情越下沉，越來越傷心。到了最後，他遇上一位風琴手，並邀他為他伴奏唱出他的歌。《冬之旅》反映出舒伯特的人生觀，具深奧哲學。」柯大衛回應說。
柯大衛早年在馬來西亞檳城出生，後來考進香港演藝學院修讀高級聲樂文憑，再到澳洲及倫敦深造。2000年他回港發展，一邊在演藝學院教學，一邊參與不同的演出，是香港為數不多的男高音演唱家，還創辦了美聲匯。
談起舒伯特，柯大衛說《冬之旅》是他的顛峰之作：「自從我來到演藝學院學習古典音樂後，對德文藝術歌曲越來越有興趣，亦特別對舒伯特的歌有感受，也許是由於歌曲旋律較容易接受吧。他寫過的三套聯篇歌曲，我全部都唱過，對它們都有很深感覺，特別是《冬之旅》。對常唱聯篇歌曲的人來說，這是他顛峰之作！」談起舒伯特他特別興奮，可見其鍾愛程度，「舒伯特寫過600多首作品，像《天鵝之歌》（Schwanengesang）的第四首，耳熟能詳，一唱出來，人人皆知，對學古典音樂的人來說，一定會接觸過舒伯特的歌曲，尤其是對初學者來說，舒伯特容易入手。」
美聲匯曾在《快樂王子》錄像製作中融合音樂演出和投影，「但今次以冰上光雕投影及溜冰配合音樂演出《冬之旅》則是第一次，起碼我在各視頻網站上沒有看過同類《冬之旅》表演。」
藝術撫慰心靈
要將聯篇歌曲拍成音樂錄像，還要在冰上做巨型光雕投影，及配合David Liu的花式溜冰，可謂超出美聲匯平常的表演範圍。本來難度已不小，加上疫情反覆，事情變得困難重重。訪問當天是創作團隊第三天開拍，他們得太古城中心冰上皇宮贊助溜冰場場地，在半夜10點多開始準備，12點半正式拍攝，一直拍到東方吐白，已是早上六時多，這個星期大家日夜作息全都顛倒了。
「很感謝太古借出場地給我們排練，但除了溜冰場，始終也要找其他地方練習，前前後後我們綵排了十次。」另一困難是要在創作上找平衡點，柯大衛續說：「我對舒伯特作品有特別理解，負責錄像設計、拍攝及執導的Oliver，以及聯合導演及編舞的David Liu對創作都有自己的看法，怎樣揉合不同想法，需要時間，這也是一大難題。」唱歌比較靜態，溜冰則永遠停不下來，後者覺得太靜態時，前者往往覺得動感太多，雙方必須溝通以取得平衡。
晚上11時， 劉中達開始拉筋、熱身，為表演做準備
化妝中的劉中達
靠它冰上飛 ─ 劉中達的溜冰鞋
冰上飛舞，柯大衛開腔高歌，錄影開始了
David Liu劉中達在台灣出生，六歲移民美國。從小學習溜冰的他，曾參與1988、1992及1998年的冬季奧運，是世界頂尖選手。他在1998年退役，當上教練及編舞家。即使已退役，身手還是十分了得，在冰上隨意搖擺飛舞，動作快如閃電，出神入化。David Liu在2010年來到香港，一邊在演藝學院教授當代舞、參與編舞及表演工作，同時也回到校園進修，變身成心理治療師。
「我跟柯大衛於五年前的音樂劇合作中認識。」David Liu以英語作答：「我喜歡古典音樂，看過不同版本的《冬之旅》，但從來沒有看過冰上版本。既然沒有，那我們就做來看看。」他說因疫情影響，很多製作程序都延誤了，籌備演出時，每人都要身兼多職，同時要面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，「於我而言，怎樣跟音樂配合？我該怎樣編舞？各種決定都在我腦海中盤旋。」
因為疫情，誕生了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這個嘗試，柯大衛對此感恩；而對近年涉獵心理治療的David Liu來說，他更着重關注人在疫情下的心理狀況，及它和藝術之間的關係，「顯然地，很多人在疫情下受苦受難，在香港這麼人口密集的城市，很多人感到焦慮、孤單。我想，如果能讓每個人感到『你不是孤單』的，或能帶來更多討論，讓大家更願意表達自己感受的話，就能給予更多心理支援。」他說，因為藝術是與人的對話，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的創作題材、演出形式都很獨特，一定能撫慰心靈，「對廣大市民來說，美好的音樂和舞蹈一定能夠擴闊大家的想像力。」
說到擴闊大家想像力，《冰上（冬之旅）》早在籌備期間，就以挑選拍攝的七首歌曲作基礎，向香港一眾中學招募畫作，期望年輕人以另一角度詮釋《冬之旅》，數十張作品，已上載到《冰上（冬之旅）》網站。瀏覽：https://schubertsongcycles.com/work/
了解更多：《冰上〈冬之旅〉》
